建盏就是建盏，天目就是天目？

苏小妹建盏文化 5 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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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盏与天目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日本的茶文化、陶瓷史体系中，建盏属于天目的一部分，而且是天目中的最高等级。而在中国的历史文化角度和专业人士眼中，建盏就是建盏，它是黑釉瓷，是宋瓷，没必要去说成是天目。中国其他窑口的黑釉瓷器，也按各自窑口命名就好，用天目等于把简单的问题变复杂了。最近又有好多朋友提问，建盏和天目的关系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懂的人觉得这是“日经”问题，天天有人问，不懂的人就容易感到茫然。之前觉得写过很多遍了，应该不需要再写，现在发现问的人还是挺多，不重新讲讲不行。一、建盏和天目是两个概念。建盏是中国原生的说法，指建窑烧制的黑釉茶盏。建是建窑，盏是茶盏，也就是茶碗，两个字把产地和器型都说得清楚明白，概念清晰，形容准确。而把一些不同窑口、不同釉色的茶盏称为“天目”，是来自日本的说法。它的定义具体指什么，在日本本土就已经有争议。建盏和天目，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表意准确，后者表意模糊。这里不是在说“天目”不好，是说它对新人而言，确实存在较难逾越的理解鸿沟。二、“天目”是一个外来词“天目”是一个外来词。虽然这两个字都是汉字，我们中国也有天目山，但是把一些茶盏称为【某某天目】、【某某天目茶碗】，是日本人在几百年前开始形成的用法。中国人之前从不这么称呼茶盏。大家都知道日语也用汉字。虽然他们自己做过汉字简化，导致有些汉字的写法跟中文的简体繁体都不一样，但还是有相当数量的汉字写法跟中文相同。这就产生一个现象，在国人把一部分日语的词汇当作外来词引进的时候，写法完全不变。这不像引进英语的外来语，需要用把英文替换成中文，所以很多人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外来词。其实这就跟咖啡是英语【coffee】的音译，也是一个外来词一样。外来词能否在中文语境下使用，并方便交流？当然可以。咖啡一词，表意明确，早已融入汉语，已经是常用词，还被汉语辞典收录。当我们提到coffee的时候，用咖啡是最方便交流的，就没必要用其他词汇代替咖啡了。但是天目这个词，概念就比较含混。如果是对中日文化交流史、宋瓷史、茶文化史不太熟悉的朋友，听完解释之后也还是一头雾水。在日文语境下，经过多年的演变，建窑、吉州窑、定窑等多个窑口的黑釉茶碗，都被称为某某天目，来自中国的，统称为唐物天目。日本自己烧的某些茶碗也叫某某天目，如濑户天目。甚至不是黑釉的茶碗也被称为天目。这对日本人来说，是“约定俗成”，是比较方便的用法，但是对中国人就麻烦了。我们中国的窑口这么多，工艺也各有千秋，本来建窑、吉州窑什么的分得清清楚楚，结果日方给混在一起，并自行根据釉色的直观印象取名，跟中国这边的古籍记载和现代说法基本脱节。如果对建窑和黑釉瓷不太了解，直接去翻译日文的“天目”相关书籍，就得提前做很多功课，否则肯定会被绕晕。这只柿红釉建盏，在日本是传承有序、收入博物馆，并被定为“大名物”的重要文物。在对该盏的重视、保护上，日方是有功的。但比较可惜的是，称呼不够准确，极易引发误解。因为日方对“天目”的命名，基本是跟着感觉走，所以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日本文化中庞大的“天目”体系，还有不少需要正本清源的说法，这里就不一一举例了。三、为何“天目”一词在中国也有人使用既然“天目”是一个概念比较复杂纠结的外来词。为什么现在中国（包括大陆和台湾）还是有人用它呢？原因就是有日本的学者在写书的时候，直接把天目等同于黑釉瓷。这个分类方法传到大陆和台湾，也影响了一部分人。但是天目完全等于黑釉瓷的说法，其实在日本本土都存在争议。在国内的学术界，也只是一部分人有用过这个说法，之后马上就有其他学者质疑这样的称呼，希望能为黑釉正名，拒绝用“天目”代替黑釉。近年来，甚至有国内学者发文称天目是“以讹传讹”。现在中国的学术界，已经很少有人在正式著作中把黑釉瓷称为天目，只是民间仍然有人这么提。四、建盏和天目究竟是什么关系？日本人认为，建盏是“天目”中的最高等级在日本的茶文化、陶瓷史体系中，建盏属于天目的一部分。我们之前有文章总结过，在日本，天目的概念也是有过变化的。然而不管天目的概念怎么变，日方都认为建盏是天目中的最高等级。这点从日本的古籍、现代日本政府对馆藏建盏的分级，以及日本的陶瓷杂志、专业书，都能看出来，是公认的说法。而在中国的历史文化角度和专业人士眼中，建盏就是建盏，它是黑釉瓷，是宋瓷。建盏两个字本身，就含有宋代第一茶盏、黑釉瓷巅峰的意思，没必要去说成是天目。其他窑口的瓷器，按照各自釉色窑口去分类就好，也没必要用天目一词。一般来说，翻译日本的资料时，天目一词回避不开，才会去提。平时对着国内的盏说天目，等于是把简单的事搞复杂了。五、不宜用“天目”指代黑釉瓷如果按照一些日本书籍中天目=黑釉瓷的说法，建盏是不是天目的子集呢？可以说是，不过这种用法存在舍近求远，舍简就繁的问题。对中国人来说，青瓷就是青瓷，白瓷就是白瓷，那么黑瓷也应该就是黑瓷。青白黑，一说就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瓷器。学一些日本的书籍，把黑瓷叫成天目，对于新手来说就比较难接受，因为天目一词，既不体现产地，又不体现器型，也不体现釉色。在它的发源地日本，概念也并不统一。在国内的学术界也是基本不用的。而民间的一些商家、藏家、手艺人，可能根据个人习惯，会把建盏、其他窑口的黑釉盏、现代人以新工艺烧的黑釉盏，都称为天目，新手一看就迷糊了。为便于交流考虑，还是把建窑的盏归建窑，建窑以外的产品，有窑口有传承的，以各自的窑口、釉色命名，现代人自创的新烧盏，没有窑口传承的，就叫黑釉茶盏，方能不易混淆。避免在中文语境下，对着土生土长的黑釉盏主动使用“天目”这一较为纠结的外来词汇，能省去很多解释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