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丨宋徽宗有没有见过曜变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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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宋徽宗眼中最好的兔毫盏，在日本人眼中，只列第三等。那么宋徽宗到底有没有见过建盏中的无上神品曜变盏？

▲宋徽宗赵佶

宋徽宗，名赵佶，宋代第8位皇帝。他的身份很多：皇帝，画家，书法家......虽然宋徽宗在政绩上无能，但其在诗书画作上都有很高的造诣，是中国古代少有的艺术天才及全才。

▲宋徽宗诗书画印作品

众所周知，宋徽宗对建盏推崇有加，在他著述的《大观茶论》里面，就专门提到建盏：

“盏色贵青黑，玉毫条达者为上，取其燠发茶采色也。底必差深而微宽，底深则茶宜立而易于取乳，宽则运筅旋彻不碍击拂，然须度茶之多少。用盏之大小，盏高茶少则掩蔽茶色，茶多盏小则受汤不尽。盏惟热则茶发立耐久。”

▲宋徽宗《大观茶论》

什么叫“玉毫条达”呢？玉毫，也就是银兔毫。兔毫建盏有两种，一种呈金黄色，故称“金兔毫”；另外一种呈银白色，应称“银兔毫”，古时玉比金贵，而相比来说，银兔毫很稀少，因此称“玉毫”。而“玉毫条达”，便是毫纹柔长细美、丝丝邻扣，由盏口延伸至盏底的银兔毫。

▲建盏大师卢毅，蓝毫盏

贵为一国之君，宋徽宗理应享受到最好的东西，其艺术品味又如此之高，可是为什么在他的《大观茶论》里只说到“玉毫条达者为上”，却没有提到更为珍贵的曜变茶盏呢？

日本专家认证：曜变乃无上神品

16世纪，日本有一本书，叫《君台观左右帐记》。这本书里记载的都是室町幕府足利将军当时能搜集到的最好的东西，以优美和稀少作为选择标准。

▲《君台观左右帐记》

在谈到建盏时，书中说到：

曜变，是建盏之最，世上罕见之物，值万匹绢。油滴是仅次于曜变的第二重宝，值五千匹绢。兔毫盏，值三千匹绢。

▲《君台观左右帐记》中关于“曜变”的介绍

在当时的日本，一个劳动力一年只能生产不到两匹绢，所以说一只曜变盏可以抵一座城池也毫不夸张！

▲藏于日本静嘉堂文库美术馆的稻叶天目

如此说来，宋徽宗眼中最好的兔毫盏，在日本人眼中，只列第三等。是宋徽宗眼光太差吗？还是中日两国人的审美差异？

在解答这个问题之前，随笔者来看下，什么是“曜变”建盏。

无上神品：曜变盏

在日本把建盏珍品划分为若干的等级。其中将“曜变”列为建盏中至高无上的神品为世间所无之物。日本著名中国古陶瓷学家小山富士夫在《天目》一书中曾给出曜变的释义：

“建窑所烧，在挂有浓厚黑釉的盏面，浮现出大小不同的结晶，而其周围带有日晕状的光彩者为曜变……‘曜变’一作‘耀变’，是因为它含有光辉照耀之意。其斑纹在光线下会幻变出宛如宇宙星云深邃绚丽的耀斑和光晕。要想达到这一效果，必须在烧制过程中形成一种非常薄的铁结晶膜，这需要诸多的元素和适合的温度使其呈现出斑驳灿烂的色彩。”

▲大阪藤田美术馆藏曜变建盏

李达老师也在其论文中提到：

建盏的烧制受到坯、釉、温度和还原气氛的制约。其中曜变盏烧制难度极高，成品率极低，万无所得，要从上百万件、乃至更多的建盏里才能偶然发现，在宋朝当时的条件下不可复制，完全不能量产，珍稀非凡。

既然“曜变”建盏如此稀缺，是“无上神品”；那么，对建窑建盏推崇有加，又贵为一国之君的宋徽宗，缘何终生无缘一见“曜变”建盏呢？

宋徽宗无缘曜变盏

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的建窑，是烧出过“曜变”建盏的。日本有3件传世“曜变”就是有力见证，且中国也出土了一个残片。

▲如今世界上仅存的三只半曜变盏

▲出土于杭州的、中国仅存的“曜变”残片

但作为建盏的生产国中国，缘何一件完整的传世“曜变”建盏都没有呢？

于此，笔者认为有以下两个说法：

1、宋朝皇权的压迫

传说十三世纪中叶，建窑有位窑工郑尚生开窑之后，发现一只在阳光下内壁呈现贝壳内壁贝母般的幻彩光芒的建盏，惊奇之余，略一沉咛，没有立即上报，而是叫他的徒弟赶紧扔进河里。

小徒弟一脸忙然，问师傅：这么漂亮的盏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万里挑一的精品中的精品啊，为什么要丢了呢？

然而师傅却眼睛一瞪，坚持让徒弟拿去丢掉。

无奈之下，小徒弟只好服从，像宝贝一样捧着这只盏，依依不舍、念念叨叨走到河边，正要往河里抛的时候，却意外碰到了一位和尚。

和尚看到小徒弟手中的建盏，眼睛一亮，就问他：“这么漂亮的盏你为什么要扔到河里啊？”

小徒弟连忙告诉了和尚事情的缘由。

如此精品，丢了实在可惜。就跟小徒弟商量：“与其丢掉，你不如把他送给我吧！”

本来对这个盏就爱不释手的徒弟心中也是万分不舍，丢了也是浪费，便把它送给了和尚。

他追问和尚，“您说，师傅为什么要把这只盏丢掉？”

和尚笑了笑，说：“你的师傅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因为曜变盏烧成的几率太低，万一皇帝看见了，肯定会要你们继续上贡，而你们如果烧不出来，一定会因犯欺君之罪而招惹杀身之祸。所以，师傅们宁可毁弃，也不愿意上报朝廷。”

2、审美观念的抑制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流传至今的曜变建盏之所以少之又少，是因为其异常耀眼的蓝色，在审美观偏于保守、内敛的宋朝人看来，十分不稳重，甚至一度被认为是“妖物”，是次品，均做打碎处理。

 

▲遗落在窑址的残片

北宋时期，曾经有一些被进口到朝廷的曜变盏被称为“异毫盏”，皇家认为其自带靡靡之音，均被丢弃，并明令禁止入宫。

以上说法的真实性不得而知，但这两者也许是最靠近宋徽宗终生无缘一见“曜变”的说法了。

同时，这两个传说都说明了同一个道理：尽管如今建盏烧制技术如此发达，可工匠们无论如何研究、实验，也很难完美复制南宋时期的曜变盏的原因，在于曜变盏根本没有套路可琢磨，一切都源于偶然。

其珍贵之处，便在于曜变中的“变”字，偶然才是最难复原的。

如今，一批对建盏情有独钟的匠人，接过前辈的薪火，重启窑炉，以延续宋代风雅。陆金喜便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匠人之一。

其烧制的曜变建盏更是被中国世界遗产主题文化博览会组委会高度评价“集一方砾土，造一寸窑土，灵一双巧手，烧一物万化，彩一色天地，凝万色池窑。”是具有国际高度的世界文化遗产。